下輩子不許搞主角左😇

© 梨俱吠陀
Powered by LOFTER

【双北无差】-急脾气- (一发完)

大概是国庆最后一篇。

 

撒班主/何二月(斜线无意义)

一篇并不怎么样的清水,都老年人了不开车了。

OOC是我的。

 

 

招牌破败,笼上一层惨重灰色;红门蒙尘,石柱为萧瑟秋风剐割。昔日戏班今当改头换姓,而这接手的竟还是自己过往的徒弟,如今的京城名角——何二月。

撒班主背了手,眼睁睁看着那一副招牌被拆卸,再由下人挂上崭新的“何家班”。抽一抽鼻子,油墨味儿都没散尽呢,他想,小孩儿还是那么心急。

 

他捡来何二月是在一年的二月,数九寒天,转眼就是新年。小孩儿瑟缩在院门的一角,一身破败薄衣,显然不足以抵御冬日霜霰。孩子昂着脸,脸蛋儿倒是干干净净的,约莫六七岁的年纪,稚气接连从一双清眸里夺窜出来。他说自己姓何,接着又支支吾吾开口问撒班主自己能不能在这儿呆一会,只呆一会。那戏班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,脑子一热将孩子抱回了屋,一面给人串糖葫芦一面说着当然。

不知是不是同情心作祟,撒班主第一次动了要个孩子的念头。小孩叫啥?二月捡的,直接起名何二月。撒班主大手一拍,这事儿就这么定了,别的顾不着,先养一会儿再说。

一会,要说也真是个神奇的量词,搁在这儿偏偏就是十八年。

那时候撒家班组起来没多久,二月理所当然的成了第一位听众。孩子嘛,啥也不懂,坐在台下眼巴巴地看着捡了自己的男人在台上捏着嗓子唱戏,觉得精彩,小巴掌拍得啪啪响,末了还缠着撒班主说想学唱戏。撒班主看着何二月长得也怪清秀,是个好苗子,当即答应下来,只当自己那时捡了个徒弟。二月心急得很,上午演出完下午便追着撒班主要他教自己唱几嗓子。

撒班主是真没看走眼,二月在唱戏着一行上表现出极高的天分,只消一个晌午就将别人背一天的知识嘟噜到滚瓜烂熟,年龄刚刚破了两位数便跟着撒家班走南闯北去演出,一副好嗓子加上精致的皮囊,谁不欢喜?二月也随了几分师父的品性,对着把自己捧上天的夸赞丝毫不飘,嘴角一弯一翘,道声承蒙夸奖。撒班主就在一旁美滋滋,感叹着自己真是捡回来一个讨喜的宝。

欢喜的要命,撒班主索性上前揉乱了小孩的发,再顺便亲亲人发旋儿,嘴里滔滔不绝地念叨着赞叹之词,压根儿没看见那人登时便红了的耳根子。是心有余悸还是真动了感情,不知道,总之打那天起,何二月听见撒班主的褒奖便有些别扭,嘴上不说,眼神却是躲闪起来。

何二月也曾在小时候揽着撒班主的胳臂问他以后能不能跟他结婚,黑眸子圆滴滴闪亮亮的,活像两汪清澈的小泉水。眨巴眨巴,撒班主心跳漏了半拍,他只当这是被小孩抓人的眼睛俘获,开口道:“等你长大再说。”二月像是恼了,眉毛一蹙,上扬的唇角紧接着耷拉下来。撒班主也乐,咧着嘴在小孩鼓囊囊的脸蛋子上捏一把。

这档事儿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都被撒班主当作一段值得怀念的过往故事。

 

这段分外正常的师生缘维系到何二月成年那天,给人灌了几两,拉扯着撒班主的衣袖,表明了心意。

那时两人刚唱完一曲游园惊梦,一个是杜丽娘,一个是柳梦梅。眉眼交锋惯了,撒班主每次望向那双点染脂粉的眸子时仍然心颤,刚刚何二月的话如同一把重锤,敲碎了他心上的锁,多年来积攒的感情忽然就喷薄而出。何二月等着回应,到底是个孩子,眼尾的嫣红有些晕了,红色从眼尾蔓延上整个眼眶,与双颊因醉酒而升起的酡红相称,惹人疼。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哪落下的毛病,脾气急得很,从小到大就一直没变。说来也怪,这急脾气不对别人撒,偏偏对他撒班主没完没了。

他叹,拿一个吻回复了何二月的告白词。

 

后来啊。

七年以后,蓉家主回来了。

论谁不知道蓉家主,撒班主早年的恋人。何二月打小就目睹了两人甜甜蜜蜜的日子,虽说后来分开了,家里却总挂着张蓉家主的照片。他不担心,总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锁牢了对方的心。可好巧不巧,蓉家主偏偏挑了这时候回来。感情历经了七年的磨砺,总有些不可忽视的摩擦。撒班主的心境随时间流逝愈加沉淀下来,不同于他,何二月则刚刚步入满腔激情的年纪,总想着向上再拼一把,捞点儿好处。思想的分歧,催生了爱人的分离。

是何二月急着提的,稍作思索,撒班主应允下来。

何二月走了,带着为数不多的家当,一走九年。

 

他消息灵通得很,自然打听到撒班主和蓉家主没成。蓉家主嫁去了王家,何二月在千里之外也意思意思表达了惋惜之情。

惋惜个屁,根本就是窃喜。

他觉得自己或许有点儿变态,就想看着撒家班日益没落,然后暗自嘲讽叫你不跟我一块,我现在可是大发了。

随着年龄的增长,何二月终于也体味到了撒班主的一些心境。再疯最后一次,三十四岁的他告诉自己,然后就安安稳稳好好过日子。

最后一次,他包了撒家班那块地。

打听到了地租快到了的消息,加上撒家班不容乐观的经济状况,何二月几乎是当时就拍定了这庄生意,掏了卖方都害怕的钱将那片熟悉的宅院包下。他以为自己会开心。

可他没有。

 

交班那日他还是回去了,拂一拂衣袖,算着步子踏进熟悉的远门。没有大改,只是较记忆中破败了不知多少。撒班主的一头青丝染霜,驻在宅院当中,恍若一尊雕像。未等自己开口,那人先回身倒退几步,言:“这不是何老板吗,怎肯大驾光临?”

“毕竟这院现在归我,”他一顿,嘴角旋起笑意,“再者说,也许久未来了。”

“那么,撒先生”何二月见那人并不愿回复,再补上一句,“是否愿意赏脸最后合一曲”

“游园惊梦。”二人同时发声,再抬眸相视一笑。

一个是杜丽娘,一个是柳梦梅。眉眼交错,情愫难辨。

撒班主还记得蓉家主离去时对他说

“你放不下他,撒班主。”

放不下他的眉眼,放不下他的天资,放不下他的急脾气,放不下他的人。

 

 

一曲终了,撒班主如十六年前那般踱进后台,看何二月卸妆。

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”他仍旧背着手,边踱边念。

“蓉家主就在隔壁。”何二月垂了眸,卸了妆的双眼有些失神。

“说给你的。”

何二月赛没听见,点着水洗去面靥上的脂粉。

“你说呆一会,可还没待够?”撒班主又问。

镜里那人卸好了妆,回身凑到撒班主耳侧。

“捡来的孩子,哪能说丢就丢。”

“听说大名鼎鼎何班主有意将昆曲引进何家班,只是,不知道撒先生是否能受得了他的急脾气呢?”

评论 ( 11 )
热度 ( 162 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